每年正月初一,一家人便早早地起床,穿上新衣服,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,家里年长的领着小辈儿们一起去给己故的长辈挂青烧纸,寄托哀思,今年也不例外。
工作中的康双喜
一大早,一家人驱车前往几公里外的铺子垭,为外婆外公挂青。来到外婆的坟前,看到长满杂草的坟地,心中甚是伤感,外婆生前的画面隐约在脑海里浮现。
外婆是个一生命苦的老人,好在晩年有三姨和姨父的细心照料,才过得无忧无虑,甚是幸福。听母亲讲,外婆没上过学,但过起日子来,小算盘打得溜溜转,在铺子垭来说,算是富足。
外婆一共4个女儿,我妈排行老大,三姨夫到外婆家当上门女婿,照顾外婆的所有。我从小体弱多病,一直是被照顾的对象,外婆一直叫我“双儿”。
记得我初中毕业准备去县城读职高,临走时特地去了外婆家一趟,外婆很高兴,给了我50元钱做零花钱,这是外婆唯一一次给我钱花,以至于弟弟为这事计较了很久。我们那个年代,长辈没有给红包这一说。
外婆身体一直很硬朗,总是独立生活,后来我去外地打工,偶尔给三姨打电话询问外婆的情况。三姨告诉我,现在外婆跟着他们搬去福田镇上一起生活了,偶尔母亲也接外婆去家里住上一段时间,但是老人家住不习惯,总是玩了几天就闹着回去。
2008年,我失业在家闲着,外婆来家小住了几日。5月12日那天,我和我妈以及外婆3人一起坐在屋里。突然,房子晃了几下,外婆吓坏了,以为自己得了什么急症,慌忙地跑到母亲的床上躺了会,我而后看新闻才知道,是汶川地震了。
从那以后,外婆更加不愿在别家住了。我曾问外婆:“为什么不去家里小住了?”她告诉我,年龄大了,哪天要是突然走了都不知道,就不去别人家住了,免得给别人添麻烦,在家也自在些。
2016年,我从深圳回到巫山准备创业,在县城参加一些创业前期的准备工作,没有去看望外婆。在表妹打来的视频里,我见到了两年未见的外婆,没说几句,她便说视力不好,看不到手机上的画面,匆匆挂断了。
没想到,这次视频成了我和她的永别,当再见到她时,她已经躺在了冰冷的棺材里。
11月的一天,我正参加一个培训会,表妹连续打来好几个电话,我感觉不对,悄悄地走出会场,正准备回拨回去。此时,表妹又打来了,我连忙按下接听键,从电话那头得知了外婆去世的消息。
那一刻,我多么希望是我听错了,但是事实就是事实。我的心,一下子凉了。
身体一直硬朗的外婆,没有丝毫的征兆,没有来得及叮嘱我们便走了,走得如此匆忙,这么多后人都没有见到外婆最后一面,这也成了我们心中的一个遗憾。
根据外婆生前的遗愿,我们将外婆安葬在老家铺子垭,让她在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长眠。
从此,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叫我“双儿”了。听外婆一声“双儿”,不管自己多大,都觉得自己还是那个乳嗅未干的孩子。